2014年6月29日 星期日

2014年3月歌舞伎座觀劇及幕見經驗

留在東京的時間很短,來去匆匆,因此選了有坂東玉三郎、中村吉右衛門擔綱的晚場劇碼先購票,再決定是情況看是否要追加日場。畢竟星期天日場的票是很難買的,也就只能看著辦了。最後真的是沒法看藤十郎的封印切,只好選擇幕見身替座禪了。


                 老鼠看到貓等級的右京大人 圖片來源:官版劇照


晚場第一場加賀鳶,因為先去購買友人託帶土產,回旅館放下物品,前往東銀座已經開場,就先在對面吃了群馬某農場特產霜淇淋(果然有濃厚的牛奶味,義美在這方面還是味道對的^_^)。進戲院聽到是松本幸四郎的道白,這真是難得有相對口條清楚的時候啊,片岡秀太郎演起精明的江戶女人也不是幹假的,畢竟當惡人身邊的情婦沒兩下也很難活的。大阪人要念好七五調,果然是負有挑戰性的任務,也真難為他了。

接下來是中村吉右衛門領銜的勸進帳,當世演員能扛這角色的,在市川宗家外,演出頻率夠多的也就是幸四郎與吉右衛門這對兄弟了。吉右衛門果然是氣場強大也逼人的弁慶,心思細膩又尊重主君,果然是闡揚武士正面形象的不二人選。只是今天上場,聲音素來宏亮的吉爺怎麼了?好像「燒聲」了?帶著感冒的疑惑看下去。現實生活的親家尾上菊五郎要扮演認出弁慶一行人的安宅關守將的確也非弱者,擺脫江戶下町人狠勁,拿出武將的貴氣也是可以的,看兩個老戲精在台上鬥智鬥力,互相作球的搭配也的確是一台很舒服的戲,夠滿足了。吉爺說他希望八十歲還能在台上演出弁慶,真的是加油並祝福!另,二樓一排中央區的角度也不錯,中央舞台動態看得很清楚。

明年一月襲名鴈治郎的翫雀擔任父親藤十郎的後見,細心幫父親整好衣衫下擺,收放物品時,也會利用細微的肢體碰觸向父親打暗號,表示可以了,好讓他擺出相關動作而不穿幫。這就是上陣父子兵的真義。利用座位區域之便,也算見識到了。

第一個休息,趕快撿了「梵」的牛肉三明治充當晚餐。晚進場的關係,地下一樓的餐盒已經先被掃光了,觀眾的戰力真強大!

後面一個小時是坂東玉三郎率領新人御曹司中村米吉等演出近松門左衛門的日本振袖始,不用懷疑,最擅長「非人類」及幻想型角色的坂東玉三郎理所當然的扮起「蛇精」,有相當段落的舞蹈,可以盡展個人所長。同樣是蛇精,道成寺的清姬具有強大的怨與執,振袖始的蛇精或許在執之外有更多的權與令人恐懼的成分,主角是很清楚區別所在的,而不會重複於蛇的表象。米吉等人就負責美美的展露青春小姑娘的氣息了,這些年輕演員在台上扮演倒臥昏迷者的同時,其實也從排練(稽古)開始都在想偷師與觀察主角是怎麼演的。劇碼大賣點之一在玉三郎之外,就是「蛇精」在酒醉現出原形後,「大蛇」形體要如何透過舞台呈現?玉三郎顯然在主導編舞的過程中,援用了現代舞台手法以及取自「千手觀音」的靈感,讓七位演員加玉三郎在台上扮演蛇精原形的舞動,自是用心的編排與相當精密的肢體律動結合,相當好看。不過,看著看著,總不免想起來是一種在看新編劇的感受,而不全然是傳統劇的呈現。也就是說,雖然是近松的劇本,呈現的手法還是現代的,兩者之間要怎樣不產生「違和」感其實是有待拿捏;加上玉三郎個人的角色氣質其實真的還是有一點點與歌舞伎古人相異的,所以這個劇就觀賞效果來說,是對得起我付出的票錢,但是我是否願意在短期之內一再這種密實的新編劇衝擊?我可能還是要保留一下。

第二天一早看有沒有人清出日場門票?沒有。好吧,就去排幕見吧。果然二人藤娘第一大熱門,第二大熱門就是親家檔罕見的身替座禪,雖然我能夠進場,可是真的得「立見」了。至今還沒看過飯友甚迷的中村七之助生現場,或許得再等段時間了。順利卡住視野不差的位置,搬出望遠鏡,只見旁邊的日本婦女也有備而來,我們聊起天來,這位原來是吉右衛門的死忠粉,知道吉爺上一次扮演女角是跟中村富十郎(已過世)搭配,也有一段時間了,打算本月多排幾場幕見,好好看個夠,從她舉望遠鏡的時間就看得出是吉粉。粉絲的愛果然是不分年紀的。看這劇情節不算複雜,屬於淺白級,外國人也懂得笑點意趣之所在,語言隔閡的問題在這劇碼不致存在。吉爺一出場果然是屬於自知貌不驚人卻頗有威勢的女家主,知道老公偷偷跑出去喝花酒氣得要命,格於身分「風度」還是要顧的,當然老公心滿意足回家後面臨的「討皮痛」絕對是免不掉的。用男角扮河東獅吼的反差與威力當然是戲劇效果強烈的笑點之一,兩位演員盡力逗笑大家,玩鬥智,讓劇場充滿歡樂的氣息,「讓觀眾開心」果然是很重要的。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晚場吉爺會「燒聲」了,因為要開小嗓對這樣的演員來說的確不是常作的事情,會影響到晚場聲音的運用,就不意外了。菊五郎家型的山蔭右京自然也是一大看點,特別是在酒醉模擬名妓花子的言行舉動是要嬌滴滴的,這的確是有考驗性的演出。這近一個鐘頭很開心,1000日幣幕見很值得。先搶到幕見便當並就近享用,也才是幕見真意之二啊。

下一次有幸有生觀劇經驗,不知會是何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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